颜色的故事——白色
白色颜料可以从许多物质中提取,比如白白垩或者是锌,钡或是米,或是小的海洋生物在它们的石灰“坟墓”中的化石。荷兰画家维米尔甚至用一种加了雪花石,和石英的配方来制作发光的白色,这样的画会有小凸起,使得光线在画作表面四处折射,好像在跳舞一样。
白色中最伟大也是最残酷的一种是铅白。几百年来铅白都是欧洲画家调色板中最为重要的颜色之一,作画之前通常先用铅白涂画板和画布,再用铅白去调和其它颜色,形成各种层次的颜色,画完还用它勾勒人物的眼睛和画中的其他亮点。
白色之所以是白色,因为它反射绝大多数光线,白色毫无疑问给人以纯洁的印象,制造这一印象的代价是它自身几乎不吸收任何光线,至少对铅白而言,它的“内心”是一处没有光线的“黑”洞。在铅白流行的时代,这种颜料不知毒害了多少画家和工人,多少追求美丽的妇女,甚至是玩滑板的孩子都可能被它奇怪的甜味所吸引。这种可爱的颜料中毒性其实早在罗马时期就为人所知并记录在册,但几乎没有人对此予以关注。
铅白的荷兰制法又叫“堆肥”,先用陶罐划分两个部分,一个装铅,一个装醋。学徒们,把几十个这样的陶罐排列起来,然后他们加入秘密配料——从农场直接运来的整桶整桶的新鲜粪肥,并把粪肥堆在每一只陶罐周围,这可以提供足够的热能帮助酸升发,并且有利于形成二氧化碳,去促使铅的酸化,形成基本的碳酸铅。然后这间房间一直被密封90天之后,学徒门拿着稻草抽签看谁去做,不讨好的解封取铅白的工作。对于那个抽了签的倒霉鬼而已,他必定,至少他第一次做时必定,会有一个震惊时刻。三个月后闷热的高温,四溢的粪便,发酸的酒,有毒的金属,一切肮脏和恶臭,全部隐去,就像被炼金术士的魔法之手摆弄过一般,居然变成一片片,一层层,附着在灰色金属上的最纯洁最干净的白色。这正是数不胜数的颜料小魔法之一,由粪变成糖并不是神话。
还有一种骨白,从烧过的羊骨中提取,但画家们觉得它带颗粒,而且还发灰色。还有一些“贝类”原料,是用贝壳,蛋壳,牡蛎,白垩甚至珍珠做的,日本人和中国人喜欢这一类白色,在许多木版画和绘画中运用这类白色。不过他们认为,世界上最好的白色是纸的颜色,没有描绘过的纯洁的颜色。欧洲画家们常在壁画中使用,垩粉。白垩和石灰不像铅白,不会因岁月而变色,还能安全的和雄黄同时使用,这是白垩和石灰的优点,但它们有不足,那就是被制成的白色颜料混在油中,会显得非常透明,甚至是贫血般的苍白,没有铅白的质地与光亮。
用锌或银制造白色也是一种选择,中世纪的配方中曾经在手稿中使用这两种金属,但这些金属太贵重了,制成颜料实在不值得,而且这两种金属在油里表现很差,凝固不起来,而且会在阳光下变黑。锌白和银白自从1456年印刷术开始使用以来,就极少使用了,而到17世纪基本上完全停用。
氧化锌被赋予了许多美妙的名称,包括轻烟,锌之花,哲学家的羊毛,还有血白,用的是德语。每一个名字都揭示着一段关于氧化锌的故事,烟指的是锌白起源于铜炉子在煤火中的煅烧,花和羊毛描绘它在炉子上方的小室里形成绒毛状的物质,血白这个名字听起来最为奇特,指的是这种白色颜料开始时却是红色的,那是锰的颜色。